硅谷动荡：OpenAI 和 X 公司内部的权力之争

近期，硅谷科技界发生了两起引人注目的事件：OpenAI 首席执行官 Sam Altman 的解雇与复职，以及在 Elon Musk 所有权下的 X 公司（前身为 Twitter）的内部动荡。这些事件不仅仅是科技界的八卦，它们也提醒我们：在这些影响社会的平台内，决策权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资金是一切的驱动力。

X 公司和 OpenAI 以建立面向普罗大众的技术应对世界变化的承诺，赢得了忠实的追随者。X 是全球对话村，而 OpenAI 则是 ChatGPT 背后的研究实验室，拥有人类思维的超级智能伴侣。

然而，在 Musk 和 Altman 的领导下，这两家公司的权力越来越集中在一小部分信仰者和忠诚者手中，他们秘密商议，不对任何人负责。Musk 将 X 公司运营成一个封地，支持极右翼支持者，与广告商对抗，并攻击倡导组织。上周被董事会解雇，于周二晚些时候复职的 Altman，现在的权力不减反增，包括一个新组建的董事会，排除了大多数反对他的董事。

「这些技术本应是如此民主化和普遍，但它们却受到个人极大影响，」研究人工智能的贝特利大学的教授 Noah Giansiracusa 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 [框架为] 迈向更大的伟大和社会转型的一步。但这些只是个人崇拜，他们卖的是产品。」

尽管 Altman 已经回到 OpenAI，但这家公司九人董事会的最终组成仍然未知。同时，X 公司仍在经历广告商的流失，包括最近的巴黎希尔顿公司，X 首席 Linda Yaccarino 最近还将其作为证明公司仍然具有文化相关性的例子。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X 公司和 OpenAI 不仅将自己定位为软件工具的提供商，而且还定位为意识形态的灯塔，为长期的公共利益构建工具。

去年，Musk 以 440 亿美元收购 Twitter，他说是为了对抗他所说的「会摧毁文明」的自由主义思想的「觉醒心态病毒」，并保护它作为自由言论的「数字城市广场」。他在上个月的一次内部会议上说：「我们是一家信仰透明度的公司，」制作「一个包含一切的单一应用程序。」

作为他的讨伐行动的一部分，Musk 解雇了成千上万的员工，削弱了竞争对手，资助了极右翼影响者，起诉了一个倡导组织，并支持了反犹太主义的理论——导致不仅用户逃离，还有一些平台最大的广告商，他们曾几乎占据了该平台所有收入。苹果、迪士尼、IBM、索尼和其他公司在本月暂停了他们的支出，此前 Musk 推广了一种观点，即犹太人对白人持有「辩证的仇恨」。

自 2015 年成立以来，OpenAI 一直以一种集体主义非营利组织的形式运作，它说这对于其「追求人类广泛利益的人类规模的努力」是必要的。Altman 在 5 月份对美国国会表示，「非常重要的是，像 AI 这样强大的技术是在民主价值观念下开发的。」

在董事会上周解雇 Altman 之后，称他「并不一直坦诚」，OpenAI 的 770 名员工中有 700 多人誓言要离职，除非董事会辞职——可能加入他在微软的团队，这家大型科技公司提出聘请他领导一个新的先进 AI 研究团队。Altman 的盟友在公司宣布他作为 CEO 返回的几天前，用赞美的信息和心形表情符号淹没了 X。

Altman 在周三的一篇 X 帖子中说：「我爱 OpenAI，我过去几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持这个团队和其使命的完整。」

该公司周三表示，支持他被解雇的董事——包括董事会唯一的两名女性 Helen Toner 和 Tasha McCauley，她们是「有效利他主义」硅谷教条的支持者——已经被美国科技和金融精英中的两名成员所取代。这两名成员都不被认为是反叛阶层的成员。

Bret Taylor，一位谷歌和 Facebook 的资深执行官，作为 Twitter 的董事长推动董事会接受 Musk 的收购，将作为董事长加入。去年在领英上的一篇帖子中，Taylor 赞扬现代 AI 的「兴奋和必然性」，说它「将改变每个行业的发展方向。」

前财政部长和哈佛大学校长 Larry Summers 是另一名新董事。他曾暗示，女性追求高级数学和科学的频率比男性低，是因为两性之间的天生差异。（Summers 表示这些评论被误解了。）

Summers 是一个公开的 AI 支持者，在过去一年的电视采访中说，ChatGPT 将「取代医生所做的事情」，并且 AI「可能是自轮子或火以来最重要的通用技术。」但一些华盛顿的批评者对 Summers 最近关于通货膨胀的失准预测进行了抨击。

左倾倡导组织 Revolving Door Project 的负责人 Jeff Hauser 在周三的一份声明中说，Summers 在董事会的角色表明 OpenAI 在其监督上「不严肃」，并且「应该加速 AI 对所有人，除了最富有和最机会主义者之外，都将是不利的担忧。」Summers 的代表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长期以来，美国科技行业一直对其一众创始人和愿景家表示敬意：Meta 的 Mark Zuckerberg；谷歌的 Larry Page 和 Sergey Brin；苹果的 Steve Jobs 和 Tim Cook。但与其他公司销售手机和搜索引擎不同，Musk 和 Altman 宣扬他们的工作是保护人类的公共使命，附带一个盈利性业务。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私营公司，他们不必向联邦监管机构或股东报告，后者可以否决提案或对他们的工作进行反击。

Musk 和 Altman 并不是硅谷唯一声称其企业的动机是使命而非自我和利润的人。自动驾驶汽车公司 Cruise 的前负责人 Kyle Vogt 表示，他的无人驾驶汽车最终将带来更安全的道路，并将任何对他的汽车的批评斥之为「危言耸听」，尽管在旧金山的街道上发生了几起混乱事件。

前雇员和政府官员警告说，无人驾驶汽车还没有做好广泛部署的准备，但 Vogt 却声称，通用汽车旗下的公司在道义上优于以利润为导向的企业，并以此作为积极推出无人驾驶汽车的理由。

「我们有一种紧迫感，但…… 这并不是因为我们在追逐一些利润目标，」他在 9 月份说。「这是因为我们每天都在被提醒注意道路上的混乱。我们觉得，现在终于有了一种技术解决方案，可以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Vogt 于本周末辞职，在此之前不到一个月，加利福尼亚州吊销了 Cruise 的运营执照，并召回了其美国全国范围内的所有车队，原因是在一次事故中，一辆汽车将一名被撞的行人拖行了 20 英尺。

研究科技史的华盛顿大学教授玛 Margaret O’Mara 说，将科技作为促进公共和谐力量的企业故事已被证明是硅谷最棒的营销工具之一。但这也掩盖了权力集中和受制于领导者个人喜好的危险。

「硅谷多年来一直在传递这样一种信息和情绪，那就是一切都要彻底透明和开放——还记得谷歌的『不作恶』格言吗？」她说。

她补充说：「然后，你会有清算的时刻，并记住：这是资本主义。一些科技亿万富翁输了，另一些则赢了，」她补充道。她补充说：「这些人都是私营部门的人，他们利用服务于公共职能的东西赚钱。当他们因为非常个人化的决定而发生转折时，少数人正在影响这些公司的发展轨迹，甚至可能影响这些公司的存在，这是我们都必须面对的新问题。」

美国国会未能通过有关人工智能的广泛法规，这只会加剧风险。代表硅谷部分地区的众议员 Ro Khanna 在接受采访时说，OpenAI 的动荡凸显了人们的担忧，「少数人，无论多么有才华，无论多么有知识，都不能在一项将产生如此深远影响的技术上为社会制定规则」。

Musk 和 Altman 同样喜欢聚光灯。本周三，X 的一个官方账号发布了一份由事实核查初创公司 NewsGuard 撰写的关于 X 虚假信息的报告，并警告新闻机构不要轻信该报告的结论。

随着反对 OpenAI 董事会的声音越来越大， Altman 似乎也开始了自己的胜利之旅。周日，当他在公司办公室与董事会成员讨论可能的回归时，他在 X 上发布了一张自拍照，照片中他高举着 OpenAI 的访客挂牌。他在帖子中写道：「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戴这种访客挂牌。」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一个富有的科技名人会拯救世界。 Altman 被解雇后，他的盟友们开始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一句旨在反击董事会的口头禅： 「没有员工，OpenAI 什么都不是」。

当一名 X 公司的前员工试图通过发布「没有员工，X 也什么都不是」的信息，来篡改这条信息时，Lara Cohen —— 一名在马斯克在 X 全公司大裁员期间离职的前高管 ——「天啊，谁来告诉他呢？」她在 Threads 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