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丢的面子，正靠AI挽回

近几年，字节在与巨头的较量之中，几乎都难以扩张自身边界。抖音电商与广告业务的放缓，几乎宣判了字节“大招用完”。

行至2024年年末，国产AI应用又迎来了全新的变局。

激进的一方无疑属于字节跳动，先是从阿里天价挖来了通义千问核心技术负责人周畅，随后，传出疯狂烧钱投流豆包，甚至为了豆包增加月活，抖音不惜限制kimi在平台投流。

一系列组合拳之下，字节也在数据上获得了成绩，最夸张的报道声称，截至11月底，豆包APP在2024年的累计用户规模已成功超越1.6亿，每日平均新增用户下载量稳定维持在80万，成为全球排名第二，国内排名第一的AI app。

而相对来说，阿里的态度似乎也可以从投资方向以及kimi等明星企业身上窥见一斑。作为kimi最大的股东，kimi在过去几个月疯狂烧钱换增长，3800万的月活，对openAI诸多功能的快速复制，也看出了阿里作为股东的心思。

查理芒格一句“我没有停下来意识到它仍然是一个该死的零售商”，曾经让马云陷入反思，随后抛出了“AI电商”的概念。回顾近一年以来阿里的动作，抛弃线下零售，拥抱AI已经成了主基调。

具体来看，阿里入局AI很早，野心也很大，一方面学习微软囤积大卡，占据算力市场。而另一方面，旗下的通义千问试图走meta的路径，把阿里云打造为大模型应用开发平台。

而在现有AI应用市场，阿里更是多管齐下，不仅投资了大量的明星初创公司如kimi，同时，阿里近日，又有消息声称，阿里旗下的AI应用“通义”正式从阿里云分拆，并入阿里智能信息事业群。

几乎直接宣布了阿里要亲自下场，直接开始to c方向上的争斗。

年末的这场较量，之所以进入了加速的通道，从行业内观点来看，并非意外。北京时间14日，在NeurIPS2024大会上，前OpenAI联合创始人、SSI创始人Ilya Sutskever发表演讲时表示，预训练作为AI模型开发的第一阶段即将结束。而在算力一方，asic芯片的崭露头角，也让巨头们看到了更具性价比方案的可能性。

回到国内，技术逐渐从陡峭进入到平缓区间，让国产AI应用看到了快速覆盖市场的可能性，而争抢市场无疑就成了下一阶段的主旋律。

无论是马云提出的AI电商，还是张一鸣看中的AI在内容创作市场的潜力，都意味着公司的创始人已经将重心聚焦在AI应用之上。

从硬件与产品来看，阿里与字节无疑将会成为这场较量的主角。双方各具优势，也存在互相可以“卡脖子”的杀手锏，真正的争斗也许才刚刚开始，到底谁能独占鳌头，一切仍在迷雾之中。

01

字节的反击

这场争斗的开始，似乎还是要从字节重新确立AI核心开始。

11月13日早上，一则关于阿里巴巴决定申请仲裁“通义大模型前员工周畅违反竞业协议”的消息，迅速在AI圈传播开来。而事件的主角周畅，则掀开了字节跳动在AI赛道上抢人的冰山一角。

根据报道显示，从2023年年中开始，字节在AI方向的抢人需求就没有断过。“目标主要是阿里通义团队、百度文心和飞桨团队，以及包括月之暗面、智谱在内的AI六小龙，等等。”

而有趣的是，这样的饱和式发展的结果，显然也惊动了大洋彼岸的openAI。The verge在2023年12月报道，open AI关停了字节跳动旗下部分产品的GPT账号，因为open AI怀疑后者在使用GPT训练自己的大模型。

而从结果来看，字节并未受此影响，反而收获颇丰。2024年以来，字节拥有了近20款AI应用，豆包已经是目前国内用户量最大的原生AI。成熟的产品路径，庞大的流量资源，都是字节AI应用快速发展的基础。同时，也将成为这场较量的关键变量。

据媒体报道，豆包不仅在复制买量，投放、烧钱的扩张路径，还依靠其母公司字节跳动的力量，限制了包括Kimi在内的对手在抖音内的广告推送，让这场争斗看起来进入到了刺刀见红的阶段。

AI应用生存于c端生态，如果在最大的流量池中直接限制，对于尚需要科普且替代性较强的产品来说，无异于一重打击。

但对于阿里而言，似乎也并非没有办法，在投资的企业中，不少公司已经做出了自身的特色，例如Kimi拥有着对open AI技术快速复制的能力，无论是Kimi探索版体现出的“思维链”推理技术，还是视觉思考模型k1，上手体验过都能感受出差异化的产品力。

而在更大的维度上来看，根据行业专家透露，阿里云在芯片禁令收紧以前进口了大批英伟达大卡（H系列、A系列），总数肯定超过了10万张(包括其海外分支机构的卡)。这就意味着，在国内阿里云在算力端拥有着绝对领先的实力。

而这些算力的用途，部分是用于内部训练，很多都是对外出租。而根据行业内人士透露，租用阿里云大卡最多的就是字节跳动旗下的火山引擎。由于阿里云和字节的大卡有很大的重叠，去掉租用阿里云的卡，字节火山的大卡最多也就几万张。这部分算力，从某种程度来说，难以支撑字节在AI应用上快速发展的需求。

同时，这也意味着，阿里如果当今与字节进入到了存量博弈之时，算力资源的优先级是否还会向外部开放，就会成为一个疑问。

而立足当下，字节似乎也在寻找算力的备选方案，6月曾有传闻字节与博通开发AI芯片，随后，被字节否认，而近期，有媒体报道，博通CEO Hock Tan在业绩展望中也提到了2027年，公司在AI方向上收入会达到600-900亿美元水平。而按照Hock说的3家主要需求方将贡献600-900亿，这其中除了谷歌、Meta等硅谷大厂，还提到了字节，这就意味着字节都将在2027年达到200-300亿美金的AI芯片采购需求（ASIC 网络）。

从此，可以看出，字节的反击也许正在进行之中。

02

APP工厂苦衷

从事件驱动来看，无论是8位数年薪招揽AI人才，还是烧钱加大力度对豆包等AI应用进行投放，亦或限制竞品kimi的投放广告，字节都展现出了更大程度上的激进。

究其原因，更像是内外部压力的累积的一种结果。从历史回顾来看，近几年，字节在与巨头的较量之中，几乎都难以扩张自身的边界。

在游戏赛道，沐瞳和朝夕经历了多年的发展，最后以大范围收缩，为结局，字节氪金了几百亿，但对于龙头腾讯、网易、米哈游几乎没有任何撼动。而在本地生活，同样的结局，字节多次变换主将，虽然在到店业务、以及酒旅方向上有所收获，但整体上依然难以撼动美团的优势。

而进入今年，抖音电商与广告业务的放缓，几乎宣判了字节进入到了“大招用完”的时刻。

据晚点报道，前三个季度，字节中国区单季度广告同比增速从40%左右跌至17%以内，过去两个季度均没有达成既定目标。而在电商，今年一、二月（考虑到有春节假期，一般合并统计）抖音电商共实现近5000亿元GMV，累计同比增速超60%，三月同比增速则下滑到40%以下。二季度后，增速进一步跌至30%以内。2023年时，抖音电商单月增速总体还能维持在50%以上。

而从业务布局来看，原本被寄予厚望的Tik Tok，在多轮谈判以后，仍然持续面临压力。当地时间12月6日，美国联邦上诉法院作出了裁定，三位法官组成的小组以3:0一致裁决，维持了美国现任总统乔·拜登于4月签署的法案。该裁定以国家安全为由封禁TikTok符合宪法第一修正案要求，并驳回了TikTok推翻强制出售法案的申请。

字节内外部压力，似乎同时在今年涌向了张一鸣。原本APP工厂，似乎需要转变之前的战略路径，寻找到阻力更小的方向。而此刻来看，AI应用无疑是另一个更好的选择。

从环境来看，技术变革正在放缓似乎是不争的事实。

12月4日OpenAI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在社交媒体透露，接下来的12个工作日中，每天都将进行一场直播。在总共12场直播中，公司将展示一些新产品或者样品。但将近一年时间，似乎open AI依旧没有拿出那个传说中的GPT5。而5月金沙江创投朱啸虎的那句“我觉得奥特曼是在吹牛，GPT5肯定没有这么近”，也在逐渐验证。

而另一方面头部AI应用公司，如美国专注于移动广告和游戏开发者服务的公司的applovin以及主要服务于政府和企业，靠大数据分析和AI技术帮助客户优化决策的Palantir都正在高速成长。不仅营收带来了新高，同时，在前景方向上也被投资人看好。

而细看这些公司的业务，无论是通过AI帮助开发者提升广告投放效率，还是针对企业和政府的需求，用AI做实时分析和决策支持。

从某种程度上，似乎都可以与字节现有业务进行匹配。而更进一步来看，字节激进的布局，可能也存在着一些防御属性。

根据“新皮层”报道，张一鸣很早就意识到了AI在内容分发上的巨大潜力，抖音引以为傲的算法，就是这一方向的集中体现。但他可能没有意识到，AI在内容生产上的潜力更大，大到可能颠覆其基于内容分发技术构建的产品形态和竞争优势。

目前，业内已有不少创业项目都在基于生成式AI构建新一代内容社区，其中既包括可能取代小红书的文字、图文社区，也包括可能颠覆抖音、TikTok的短视频社区。如果字节不能提供相似或更好水平的内容生产技术，用户很可能会转移至其他平台。

无论是摇摆之后的奋起直追，还是害怕错过，亦或是内外部压力的解法，字节似乎必须赢下AI应用的这一局。

03

不能错失的新大陆

12月18日，多家媒体同时披露，阿里旗下的AI应用“通义”近期正式从阿里云分拆，并入阿里智能信息事业群。

有知情人士透露，此次调整包括通义To C方向的产品经理，以及相关的工程团队，一并调整至阿里智能信息事业群。调整后，通义PC及App团队与智能搜索产品“夸克”平级，原有的通义实验室，仍然留在阿里云体系内。

这一举措，被看作是阿里梳理内部AI To C应用的一步。

而就在同一天，火山引擎举办了豆包大模型更新，其中，豆包视觉理解模型，价格直接低85%，直接把视觉理解模型拉入了“厘时代”。

双方似乎选择了在同一时间亮剑，也意味AI应用的争夺正式进入到了巨头近身互搏的阶段。

正式踏入AI应用To C的阿里，无疑需要追赶的还有很多，根据报道显示，此前通义App在增长获客上激进的动作不多，其产品定位也更偏向效率工具型。据QuestMobile数据，截至2024年10月，通义的网页端月访问量约为1012万。而另一方面，算力上的领先优势，是否会被全新的技术给拉平，也许也是阿里需要思考的方向。

而对于豆包而言，烧钱买量带来的用户是否能够沉淀，似乎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提高用户粘性，更接近本质的答案，是对于用户有用。但从众多社交平台的反馈来看，豆包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时至今日，多方巨头的较量，让人想起移动互联网时代各家对于风口的追逐的景象，但今天AI应用的争夺，似乎并没有过往移动互联网时代优渥的土地，AI应用虽然被大厂看好，但从开始就参与了残酷的市场竞争。

换句话说，如果传统搜索够用了，谁会有动力体验大语言模型的应用。

与此同时，AI应用在国内，至今没有探索出高毛利、可造血的产品。大厂因为各种业务需求与战略发展，或主动或被动加入这场争斗，但实际效果最终会演变成何种方向，正如业内人士所言，对于AI发展来说，现在没有确定的东西太多，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曾经的头部也可能因为技术的推进而被推翻。

至于在今天，激进的巨头是否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仍处于迷雾之中。